疫情不會放過非洲

原文：The Coronavirus Will Not Spare Africa, JONATHAN CRUSH, Jacobin

翻譯：Tony

無容置疑，肺炎疫情可能橫掃非洲，帶來毀滅性的後果。有人好奇為甚麼這還未發生，還有相對低的感染數字是否只因缺乏檢測。或者這和非洲北方的邊界近年愈發封閉有關。去年十一月，我們在加拿大的Balsillie School舉辦有關「南-南移民」（South-South migration）的研討會。五位非洲參與者中有四位——他們都是在自己國家中非常有名的學者——均拿不到加拿大的簽證。我們似乎是遭到對非洲人入境限制的「非官方」政策影響了。

歐盟要求絕大部分非洲國家的公民先要有神根簽證（Schengen visa）才可進入神根地區，這包括了大多數的歐洲國家。所以，似乎這些阻礙非洲人來歐洲的措施，同時阻止了疫情擴散到非洲。儘管如此，南非的數據顯示社區感染數字正在加速上升，源頭大概是來自歐洲的遊客及富裕南非人在意大利渡假後回國。難怪有些貧窮社區將之稱為「遊客病」。

疫情可能在非洲極速散播，這有三個原因。第一，非洲本身的邊界流動，跨境買賣和遊歷都非常普遍。國家會試圖封關，但這大概極難執行，因為陸路遊客遠多於機場遊客。第二，非洲的城市發展極快。很多城市，大部份人口居住在委婉地稱為「非正式聚居地」的地方。這些蔓延的棚屋貧民區，窮困、擠迫。基本服務如清潔水源及衛生，不是嚴重不足就是根本沒有。這不是中國的城市，數百萬人可以被封鎖在住宅中。相反，非洲的城市是傳染性病毒大幅散播的理想溫床。我們移民研討會的主講者Cecilia Tacoli說：「在擠擁地區，人們被迫共用居所及共用廁所（如果有的話）。居民總是在移動，乘坐迫狹的小巴上班去。工作的地方或在自己聚居地內，或者需要到另一聚居地，或需要穿越城鄉。嘗試控制這些移動是極為困難的。」

最後，非洲城市居民高度依賴非正式經濟得到收入和食物。在城市大部份地方，沒有超級市場或正規的大型食物供應渠道。我們的研究發現人民依賴非正規小販，或擠迫的市場購買糧食。由於收入有限且不固定，他們幾乎逐日採購。禁止出戶的最後通牒，將帶來糧食短缺及饑餓，對需要食物的人來說基本是不能實行的。南非警察向超市沒有保持社交距離的人發射橡膠子彈，用胡椒噴霧攻擊非正規店舖內的顧客。如此獨裁手段，也無法將饑餓的人困在屋內。

新冠肺炎急速散播對非洲帶來的後果是難以想像的。歐洲資源充足和現代的醫療系統，也在壓力下崩潰。非洲的醫療系統會迅速被壓倒。例如肯亞，四千四百萬人口，卻只有518張緊急病床。很多其他國家甚至更差。醫療人員流失去富有國家，令許多醫院及診所人手不足。留下來的人員也缺乏個人保護裝備（PPEs）阻擋病毒。南非擁有第一世界級的私人醫療系統，卻只服務一小部份人口。非正式聚居地或小鎮內，沒甚麼人能負擔保險金。公營醫院在疫情前已經嚴重超負荷。根據其他研究，很多非洲城市的居民有潛在的健康問題，令他們在感染新冠肺炎時情況會更嚴重。目前沒有確實證據，指愛滋病患會有更大風險。但如果有的話，愛滅病、結核病，或兩者的混合早已在大陸南方廣泛傳播。非傳染性的疾病如糖尿病，也成為亞撒哈拉非洲愈發嚴重的負擔。

流行病學證據發現，新冠肺炎對孩童的影響相對輕微，對老人則是致命殺手。至少在理論上，這給了一些樂觀的理由。非洲冒起的城市大多住了年輕人和孩童。老人大多住在農村，或在農村退休。最脆弱的群體，可能無意地隔離了。可是，有報告指一些國家，有人離開城市「避開」病毒（發生在武漢、北意大利，還有現在的印度）。我們已經知道這對意大利其他地區的影響有多大。想離開南非的移民在邊境被擋下來，但假如人們因害怕決定離開城市熱點的話，國家以內並沒有甚麼障礙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