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左條命仔,我想巴士司機人工好工時低 | Cham

前天下午,巴士978在粉嶺附近發生嚴重車禍,6死39傷。這沒有去年2月大埔公路翻車19死般嚴重,但我想這也令人感到些許恐懼。回顧一下巴士意外,17年也有兩次沒那麼嚴重但也是有人死的意外。一年一兩次,就像抽獎一樣——我想沒有人希望這樣的博彩存在。

對於這些意外,大家的第一反應是怎樣?田北辰的回應就是巴士應該有防撞測試,也要立法規定上層乘客安全帶。

我對於以上建議沒有甚麼堅定的立場(前者我不知道有多重要,後者我不知道是否能夠enforce),但這些都是發生意外時可減少傷亡的措施,而不是減少意外本身。我認為其中一個最為人忽視的因素,是司機的工時和整體工作環境。

老實說,我不知道車長有多累。我也不知道車長多長時間工作會影響其集中力,也不知道外國指引又是否適用於香港——香港的路面大概比大部份國家複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工時短一點一定比較好,車長不用太趕忙一定比較好,再者就是工資如果高些也一定令車長們更加在意其專業質素。

我特地看搜尋了一些自昨年巴士嚴重意外後的回應:運輸署的指引是特別更車長每天工時不能超過14小時,不得連續工作10小時。九巴表示有研究過是否能縮至13小時,但「尋求共識」中。而且還研究引入「車長睡意監測系統」,系統會透過車長面部表情,偵測車長的睡意。

就這樣看,14/10真的不是一個聽上去令人覺得安穩的時間。或許這不是太長太久——但為何我們要搏?我聽到這個睡意監測系統便有些心寒——要加入系統監測就是代表車長有機會太累吧?為甚麼不乾脆減低工時?有些車長希望可以多駕一點拿多些人工——那說到底還是因為工資不夠。公共交通安全有多重要不用我說——一架巴士有很多條人命。對我來說,一個負責任的公共交通系統,應該盡量優待車長,工時短一些,人工好些,那意外一定會減少。當然,這不是沒有限制,但最少我們應當向安全方靠攏。這應當是公營服務的原則。

但這不是一間公司的原則。姑勿論小節,但大勢上巴士司機的待遇越來越差,長約越來越少,工時也是嘗試推到盡。因為惟有這樣才是最有「效率」,最能夠賺錢的方法。也不要說甚麼市場競爭——所有公共交通基本上是專營,我們也沒有選擇,也不會有足夠資訊去判斷現在的車長是否休息太少了。難道我們還要等十年的data,看看有多少意外傷亡?

實際是我們就在硬食,一場巴士公司為了賺錢,計到盡而強迫我們進行的死亡賭博。

然後當我們要求要提高車長待遇時,要麼說「不可能」,要麼就要加價。我有個更common sense的建議——為甚麼這些公共服務一定需要賺錢?就像我們不覺得圖書館要賺錢一樣。

事實上,這種賺錢邏輯不單影響了我們對公共交通服務安全的期盼,還有很多「理應」的事,例如應該全面電動化巴士以減排,也會因為利潤而沒有執行。說得更遠一點,全球其實有不少城市的公共交通均是免費——同時金融城市的盧森堡,由2020年3月開始,所有公共交通均是免費——就像圖書館一樣。政府認為免費公共交通有助解決長久的交通擠塞——這是不可能在利潤的邏輯下發生的。

我們平常沒想到這些,就是因為缺乏新的政治想像,甚麼是可能,甚麼是不可能。

是次的意外原因為何,現下沒有人知道。可能是司機本身的問題,也可能是機件,也可能只是純粹的意外。我自己也有坐過978,看到報導時也真是有點驚懼,意外的發生大概不能完全避免,但為此我們就更應該努力去想像和爭取另一種交通——以至另一種社會的可能。

——Cham

#夜貓 #巴士 #公共交通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