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介紹:《夜短夢長,少女前進吧!》(湯淺政明)| InsKino

對比起之前的《宣告黎明的人魚之歌》,這次湯淺政明的作畫似乎更顯現其本色。朋友早前接待過湯淺來港,對他下了一句頗精準的評語:看他的動畫才能看到他想說的話。我想,為什麼會喜歡湯淺的動畫,大概是因為他總會,或只會以畫表達一種純真,把奇特狂放的想像力妥善收好。電影的最後一句對白,你會明白,只為了傳遞出「相逢自是有緣」的信息,他花了一整部動畫的篇幅來訴說。

線條極簡,人物隨意扭曲身姿,視點變化凌亂,鏡頭運動狂奔。他的動畫告訴你,動畫與真人電影的分別是,前者能夠隨意減去細節,只服務於一種整體營造的質感,一種情緒。作畫如怒馬奔騰,他的內容卻如孩稚般純真。他的純真大愛,還見諸《惡魔人Crybaby》的改編上。死麗濡與不動明決戰那集,落力渲染「惡魔也有愛」的信息,成為不動明與飛鳥了的矛盾之一。最後還出現不動明so called犧牲自己,感召了撒旦化身的飛鳥。

那麼《夜短夢長,少女前進》,就更見其對愛的彰顯。學長與黑髮少女在京都深夜迷走,遇上各種荒誕奇事,人物形像奇異。「大學生就要拍拖」原是世界各地的青春命題,星野源聲演學長,令人想起《逃恥》,那種想試又不敢試,害怕孤獨,又怕失敗的形象。愛是踏出一步,踏不出就永遠狂想。兩人之間的想像力蔓延古都,透過酒神狀態帶來的生命力,透過舊書昭示的人與人的連結,透過戲中戲秀一波爆肚風雲,主角配角都來上一場高歌狂奔。

未看過原著的我,就覺得電影徹頭徹尾是一部公路愛情電影。電影呈現少女前進的姿勢,故事因著電影強調的「連結」,隨意出現,是一條條指向角色心理想像的公路。一夜之間發生林林種種奇事,想來不乏典型,《三更半夜》(After Hours)拍得最精彩。而電影讓觀眾看見學長的心理變化,獨白絮語,反覆將愛情與城池並置,怎能不教人想起《一夜風流》(It happened one night)呢。Frank Capra的這部愛情喜劇,就是拍富家女與窮記者在夜班巴士結緣,從合作互利到動了真情。真愛打破階級之分,打30年代美國的社會蕭條,當然包括起初兩人在汽車旅館內,所掛上的「耶利哥之牆」。這幅牆在《一夜風流》裡,只是一道隔開男女主角睡床的布。在《少女前進》則變成學長的內心獨白議會,眾聲喧嘩,象徵少女到來的攻城隊打破城牆而入,逼學長由膽怯到終於勇敢接受少女的心意。而一直持續的狂放想像力,在最後收結成傾向正常的咖啡店約會場景。

原來,湯淺倒有幾分像Frank Capra。善於造夢者,童真想像和「愛是萬能」的信念,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