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同時也傷害男性 | 吳仲耀

香港女子田徑運動員呂麗瑤以「me too」來自爆自己被性侵的經歷後不足二十四小時,號稱「才子」的陶傑(事實上我不知道他何德何能會有此綽號)也在網上發佈了一張顯然是諷刺呂麗瑤以至是整個「me too」運動的照片。對此,我只能說:陶傑賤格!陶傑真係好賤格!

呂麗瑤的舉動,顯然是受兩件事影響。一是這幾個星期因為荷李活性侵醜聞而引發不少迴響的「me too」hashtag。另一件事件則是前美國體操隊隊醫Larry Nassar因涉及多宗性侵而被送上法庭一事。呂麗瑤在她的Facebook貼文中也說是受到McKayla Maroney(其中一位指控Larry Nassar的前奧運金牌選手)的啟發。

環繞著呂麗瑤這件事的,不單是她的個案。正如呂麗瑤所言,她的目的有三:「喚起大家對兒童性侵犯的關注、鼓勵不幸的受害者勇敢站出來、 讓大眾明白性議題並不是尷尬、羞恥或不可公開討論的事。」這三個目的所涉及的都是十分嚴肅的事情。呂麗瑤的做法是否最恰當,當然可以討論以至批評。

但陶傑的姿態卻是醜陋、劣質、賤格的!因為他顯然不是希望透過他的嘲諷令社會變得更平等進步,而是進一步打擊性侵受害者公開事件的勇氣。

陶傑對女權運動和性小眾運動,一向都不似會支持。這並不奇怪,喜歡製造「左膠」標籤以攻擊異見的陶傑,又怎會對在西方世界算是左翼進步力量的性別/性傾同平權運動有好感?陶傑的內心在想甚麼,我當然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但他這一次的套路很清晰,就是要諷刺女性以「受害者」的形象來「欺凌」男性。觀乎網上輿論,陶傑這招數似乎真的激發了不少有「厭女」傾向的人發言批判呂麗瑤。

在主流意識中,男剛強女柔弱,於是當女性運用「柔弱」來爭權益時,男性很容易會因為自己不能動用這「武器」而感到抗拒,甚至反過來認為男人才是被壓迫的一方。陶傑不會說得那麼白,但如果他真的有才(有才和有德是兩回事,有才而沒有德可能才是破壞力最大的人),他應該知道他能挑起的就是這股情緒。

不過,陶傑和他的支持者或明或暗要「捍衛」男權時,其實卻不知道自己所踐踏的人之中,也有男性在內。如果細看呂麗瑤在Facebook的那篇言論,她根本沒有強調過自己是女性的身分,也沒有只是鼓勵女性的性侵受害人發聲。事實上,近日在美國演藝界,就起碼有兩位男演員因為「me too」而公開了自己的被侵犯經歷。這兩人是James Van Der Beek和Terry Crews。而在體育界,近年在英美兩地都曾爆出過男性運動員被性侵的大型醜聞。在美國,賓夕凡尼亞州立大學美式足球隊前助教Jerry Sandusky的性侵案震動全球,他本人在2012年被判入獄最少30年。在英國,自去年年底前職業足球員Andy Woodward公開指控在當學徒球員時被教練Barry Bennell性侵後,其他來自男性足球員的指控陸續有來。

值得留意的是,本身曾是美式足球員的Terry Crews在twitter透露自己被侵犯的經驗時說「我讓事情過去。我也明白為甚麼眾多面對此事的女性會讓事情過去。」(I let it go. And I understand why many women who this happens to let it go.)由此可見,雖然男女性侵受害者或會有不同,但男女性侵受害者也有共同面對的難題和壓迫。

或者,性侵受害者確是以女性為多數。但陶傑這樣賤格的回應,其實不只在傷害女性,也在傷害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