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九大ABC | Dragon Mui

中共十九大即將於10月18日在北京召開,雖然這並非權力交接的一次黨代會,但在十九大上有否接班人入局、習近平的思想理論體系會如何寫入黨章等都備受關注。在此之前,不妨先了解一下「十九大」究竟是個甚麼樣的會議,對中國大陸以至香港又有何影響。

1. 甚麼是「十九大」?

「十九大」即是「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簡稱「黨代會」)。顧名思義,這是中國共產黨的大會,中共中央委員會(簡稱「黨中央」)按照中國共產黨章程(簡稱「黨章」)的規定召開。在黨國體制下雖然實際上國家由共產黨領導而不分家,但名義上黨的架構與國家架構如全國人大、全國政協和國務院等還是分開,因此黨代會與每年3月左右舉行的全國人大會議、全國政協會議性質不同。

2. 黨代會多少年召開一次?在何處舉行?

根據現時的黨章,每5年舉行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由黨中央委員會召集。但如中央委員會認為有必要,或有三分一以上省一級黨組織提出要求,全國代表大會可提前舉行。而較早期的全國代表大會因政治形勢並非每5年舉行一次,例如建黨早年由1921年至1928年短短8年之間便舉行過6次黨代會,而1945年七大之後,相隔了11年才在1956年舉行八大。而之後毛澤東發動文革,將林彪接班人地位寫入黨章的九大是在13年之後的1969年召開。林彪在1971年出逃身亡倒台後,十大則在1973年舉行。文革後的十一大在1977年召開,之後因局勢平穩,因而較有規律地每5年舉行一次全國代表大會,而近幾屆的會期均為7天。

中共建政後全國代表大會均在北京舉行,而建政前的大會則曾在上海、廣州、武漢、延安舉行,而1927年的六大則在莫斯科舉行。

3. 誰會出席十九大?

與全國人大相似,經過全國各省、(直轄)市、自治區、中央直屬機關、中央國家直屬機關、中央金融系統、中央企業系統、解放軍、武警、港澳台地區合共40個選舉單位的推選約2300名黨代表將出席十九大。這些代表包括現任的中央及地方黨政軍領導幹部,基本全國地級市委書記級別幹部大多都成為十九大代表,此外還有一定比例的基層代表。而按照慣例,仍然健在的元老則會獲邀作「特邀代表」,並成為大會主席團成員。這些元老包括已退休的所有原政治局常委,因此如無意外江澤民、李鵬、朱鎔基、胡錦濤、溫家寶甚至最年長的元老宋平都會榜上有名甚至出席開幕會。而這些特邀代表與正式代表的權利相同。此外,受邀列席的還包括並非十九大代表的負責幹部、黨外人士等,當中包括現任和曾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或全國政協副主席的黨外人士,因此非黨員的前特首董建華及梁振英相信會以全國政協副主席身份列席十九大開幕會。

而由於黨代會的代表理所當然是中共黨員,而在中共在港澳的黨組織(亦即香港工委、澳門工委)、黨員歷來比較隱密,所以每一次公佈黨代表名單都備受關注。最為人所談論的是當年曾在循道中學當中文教師、曾出任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副秘書長的毛鈞年。1987年他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當年十三大的廣東代表團名單,毛鈞年的黨員身份因而曝光。

而十九大港澳台代表共有28名黨員,包括港、澳兩地的中聯辦官員如張曉明(當選時仍為香港中聯辦主任)、王志民、黃蘭發、譚鐵牛等人,此外還有老牌中資的負責人,包括招商局的李建紅、中旅的張學武、中銀香港的岳毅和華潤傅育寧。而根據傳媒所翻查的代表名單,香港工委的代表名單還包括劉瑾、劉素芬、程平、陳家偉4名不明人士,估計是化名的香港工委基層黨代表。

4. 黨代會有何權力?

全國代表大會名義上是中共最高的權力機關(一如全國人大名義上都是全國最高的權力機關),其職權包括聽取和審查中央委員會的報告、聽取和審查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簡稱「中紀委」)的報告、討論並決定黨的重大問題、修改黨的章程、選舉中央委員會及選舉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

在黨代會閉會期間,中央委員會至少每一年舉行會議,亦即簡稱的X中全會,執行黨代會的決議,領導黨的全部工作,對外代表中國共產黨。一般5年一任的中委會在每個任期多數會舉行七次會議,各有不同目的:如一中全會處理黨的人事安排;二中則在翌年的人大政協兩會換屆會議前舉行,敲定人大、政協和國務院的人事安排;三中討論改革(如1978年著名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了改革開放)、四中多討論黨的建設、五中討論經濟規劃,而六中則討論社會文化,而七中當然是準備即將召開的全國黨代會。當然在習近平掌政的這5年多有例外情況,如四中全會討論全面依法治國,六中全會研究全面從嚴治黨,並推出相應的黨內監督條例。

5. 十九大會選決政治局常委以至國家主席、總理嗎?

嚴格而言是不會的。根據黨章,全國代表大會會選舉新一屆、任期為5年的中央委員會委員(包括後補委員)、中紀委委員。十大時選出的中央委員人數為205人、中央後補委員人數為171人。在任期內,如有中央委員出缺,則由候補中委按得票多少順序依次遞補。而中央委員會為中共的核心,在近9000萬黨員當中成為200人之一的中央委員象徵了該名黨幹部在黨內的地位和級別。換言之,判斷一名落馬的官員級別,他是否中委往往成為指標。基本上,出任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黨政軍首長、中央及地方省部正職的領導幹部一般都是中委。前任港澳辦主任王光亞是十八屆中委,而當時任中聯辦主任的張曉明則只是後補中委。而在十九大,已任港澳辦主任的張曉明相信會晉身中委行列。

至於備受關注的新一屆政治局委員、常委並非由十九大代表選出,而是十九大代表選出的新一屆中央委員會在十九大閉幕後隨即召開的一中全會上從中委之中選出新一屆的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委、總書記、中央軍委。此外,負責政治局及常委會日常辦事機構的中央書記處,則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提名書記處書記若干名,並經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通過。而地方一級的黨委領導亦作類似安排,如省委由一級黨代會選舉,而省委書記則由省委選舉,再報中央批准。

雖然國家主席、政府總理等職位由明年的全國人大選舉產生,但實際上亦不難從新一屆的政治局、政治局常委中推測有關人選。例如按照慣例人大委員長、政協主席、總理、第一副總理均由政治局常委擔任,而其餘幾位副總理一般為政治局委員。當然這些都是不成文規定,也要視乎當屆的政治局常委會的組成,例如在十八大,後過去幾屆都是常委擔任的中央政法委書記便不再由常委擔任。

6. 十九大後中共權力核心會否大換血?

基本上不會。由於十九大只是換屆,而非權力交換,因此習近平將繼續會當選為中共總書記,開始第二個五年的任期,所以權力核心不會有太大變化。由於十九大將選出新一屆中委,並從中產生新一屆政治局委員和政治局常委,當中的人選備受關注。多位習近平重用的政治新貴如無意外將一一進入中委、政治局以至常委,包括中辦主任栗戰書、重慶陳敏爾、北京蔡奇以及上海的應勇。現屆政治局常委中除習近平和李克強鐵定留任外,如果根據自2002年十六大起不成文的「七上八落」慣例,其餘5名政治局常委包括王岐山都因超過68歲而會離任。而哪些現任的政治局成員會晉升為常委以至會否有新貴直入常委、常委會維持七人抑或有所增減均是焦點。一般認為9人的常委會較著重集體領導、總書記則較為弱勢(如胡錦濤年代),而5人的常委會則主席或總書記較為強勢(如毛澤東或鄧小平的年代)。當然不成文的規定隨時可以打破。王岐山留任或退休已成為近年的熱話,皆因王會否打破「七上八落」的慣例留任將是5年之後習近平會否繼續在二十大留任以至發展成終身制的風向標。

7. 除了人事安排,十九大還有甚麼看點?

另一個重點是中共黨章的修訂。修改黨章並非新鮮事,中共每次召開全國黨代會,都會因應需要而修改黨章。例如在建國前因應與國民黨蔣中正比併的需要,確立毛澤東的地位,1945年的七大便在黨章加入毛澤東思想作為指導方針;而在1956年八大一次會議,則因應蘇共二十大批斯大林個人崇拜的調子,在黨章刪除了毛澤東思想作為指導思想地位的字眼;但在1969年的九大則再度加入毛澤東思想作為指導思想(至今),同時又增加入林彪作為「毛澤東同志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而在1982年的十二大,則在黨章上否定文革、禁止個人崇拜,取消黨主席,確立總書記為黨中央的負責人。由此可見,中共黨章的修訂和字眼多年來都是政治路線的更易的體現。

較為近期的黨章修訂主要為肯定各任領導人的地位,包括1997年鄧小平逝世後的十五大將「鄧小平理論」與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並列為行動指南;2002年江澤民退任的十六大,黨章加入江提出但不具名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2012年十八大胡錦濤退任,黨章便胡提出但不具名的「科學發展觀」作為行動指南化(「科學發展觀」早在2007年的十七大加入黨章,但並未作為總綱的「黨的行動指南」與馬列毛鄧江並列)。

而此次十九大,習近平提出的理論體系如無意外將會寫入黨章,但以何形式、是否具名則有待公布。但普遍預料有別於江、胡的不具名,習提出的理論體系將會具名,但不會如「毛澤東思想」般不加定名地稱「習近平思想」,有關字眼相信與剛結束的十七屆七中全會公報相近:「堅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為指導,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和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相類似。由此可見,將寫入黨章的習近平理論體系之地位相信不會高於馬列和毛,但亦不亞於鄧小平。

此外,交由十九大審議的還有習近平的總書記報告,當中對於港澳事務有何新闡述、是否突出一國以回應港獨都值得港人留意。

參考:
1. 中國共產黨歷次全國代表大會數據庫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index.html
2. 中國共產黨歷次黨章的制定及修正)http://guoqing.china.com.cn/node_7165831.htm
3. 中國共產黨章程(2012年11月14日十八大修訂版) http://www.china.org.cn/chinese/18da/2012-11/19/content_27156212.htm
4. 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新聞中心http://19th.cpcnews.cn/GB/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