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左翼統派:建立多民族的聯邦制國家! | 夜貓翻譯組

按:一如外界所料,加泰隆尼亞政府主席普伊格德蒙特(Carles Puigdemont)在十月十日發表了獨立建國宣言。不過他同時凍結了建國程序。據報反資的左翼激烈獨派CUP議員沒有為這份獨立宣言鼓掌,顯然是不滿普伊格德蒙特的妥協。與此同時,由人民黨領導的西班牙中央政府態度仍然強硬。到底總理拉霍伊(Mariano Rajoy)會否取消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反制?

早前我們介紹過CUP對獨立建國的理解。今次我們將焦點放在加泰隆尼亞另一股激進左翼力量:En Comú Podem(可譯為「我們一起可以」)。En Comú Podem是一個選舉聯盟,成員包括近年形成風潮的「我們可以黨」。在2015年和2016年兩次西班牙全國大選,En Comú Podem都在加泰隆尼亞地區奪得約四分一選票,是西班牙全國大選中加泰隆尼亞地區的第一大黨。和CUP不同,En Comú Podem不支持加泰隆尼亞獨立建國。他們視十月一日的公投為一次正當的政治動員,而不是一次合法公投。

在普伊格德蒙特宣讀獨立宣言前,Jacobin網站刊登了我們可以黨國會議員Txema Guijarro的訪問。

以下是重點的撮譯。原文見:https://goo.gl/FLVRa3

問:既然人民黨要激化衝突,加泰隆尼亞政府堅持走獨立的路是對的嗎?

答:首先,我不認為加泰隆尼亞政府有足夠的授權去單方面舉辦公投。在兩年前的地方選舉,他們(按:指獨派)將之描繪為一次獨立公投,但選舉結果不如他們預期。獨派未能取得過半數票數的支持,而且只能靠激進左翼CUP支持的話才能取得議會內僅過半數的席次。根據這結果而趕快單方面宣布獨立,這根本缺乏認受性。另外,他們在九月通過了兩條法例(一條與公投有關,一條與準備和西班牙分離有關),但這兩條法例都是在未經正常的議會辯論、未有時間就修正案討論下通過的。

我們知道加泰隆尼亞人民由於多次被阻止自己決定未來與西班牙關係的權利,所以無比失望。但星期日的投票不能成為宣佈獨立的基礎。這次投票根本達不到自由地、透明地就這議題投票的基本標準。這很大程度上是由人民黨政府造成的,但大量加泰隆尼亞人民不視這次投票為合法,亦沒有參與。

拉霍伊的政府要為在加泰隆尼亞嚴重侵犯公民權的事件負責。但既然加泰隆尼亞政府準備單方面宣佈獨立,他們也有責任。最很可能會出現的結果是有更多的紛爭,人民黨更會中止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

問:你認為加泰隆尼亞政府希望藉宣佈獨立達到甚麼目的?

答:對獨立運動中的人來說,這是迫使西班牙政府上談判桌的手段。他們希望這最終會令到一次合法的公投出現。拉霍伊令到獨立運動沒有多少選擇。當沒有對話的可能時,人民就會用非常手段。當然,強硬的獨派真的相信要單方面推動獨立。
問:除了雙方對峙外,還有甚麼其他出路?西班牙的左翼如何回應拉霍伊和西班牙右翼的強硬立場?

答:只有一個方法:組織一個包括多種進步力量和各地區民族主義者的聯盟。保守派通常在這種聯盟失敗後復辟。在我們的歷史上,這情況經常出現。例如在第一共和於十九世紀末崩潰後,還有第二共和的失敗導致佛朗戈奪權。相反,進步分子和加泰隆尼亞等地民族主義者組成的聯盟對西班牙在佛朗戈時代後完成民主轉型非常重要。這將是擊敗右翼反動策略的關鍵。

問:這個聯盟如何產生,它又有甚麼內容?

答:需些要一個組織的過程。我們認為,加泰隆尼亞的危機其實是1978年憲政體制的整體危機。西班牙的危機有三部分:現有中央地方關係已走到盡頭、社會經濟模式的失敗、與透明度和權力分立相關的深層次制度危機。要解決這三個危機,我們不單要改革憲法,更要與既有的體制決裂。1978年的憲法完成了其歷史使命,即令到西班牙由獨裁轉型。我們要有這個認識。但這部憲法已不合時宜。

我們可以黨在2016年的選舉政綱中提出了舉辦全國性公投,讓所有西班牙國民就兩個問題表態:一、他們想修改憲法嗎?二、應該如何修憲?制訂新憲法會是選項之一。但我們也提出過,由於加泰隆尼亞是一政治主體,他們有權利被諮詢,有權利透過一個合法公投來決定他們的未來。我們希望打造的新憲政體制,它會容許西班牙各地人民自由地同意成為聯邦制國家的一部分。

認同加泰隆尼亞有決定權,這是我們可以黨與其他西班牙主要政黨的分別。不過,我們所謂的決定權(right to decide)跟國際法所承認的自決權(right to self-determination)不同。加泰隆尼亞的情況顯然跟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非洲殖民地,又或者是一個受盡壓迫所以有正常理由使用合法自決權的地方有很大分別。一個比較相近的例子是魁北克。1998年,加拿大最高法院判決指儘管自決權不適用於當地,但根據基本的民主原則,如果顯然地有大多數該地區的人民要分離,加拿大有義務就此談判。否定這一訴求的認受性是反民主的。

問:我們可以黨與傳統西班牙左翼的其中一個分別是,我們可以黨對「祖國」(patria)一詞,還有「西班牙」一詞的理解。這與你們主張的多民族國家(Plurinational state)有何關係?

答:我們的目的是要重新演繹「祖國」一字,建立一個有包容性的國家。我們要重建西班牙,使西班牙不用再受到佛朗戈時代轉型時期的恐懼影響。1978年的體制有它正面的地方,但憲法條文受到教會過多的影響。更重要的是軍方的影響,而他們認為西班牙之不容分裂是神聖的。但今天的西班牙已與昔日不一樣。反緊縮運動象徵了,不但在加泰隆尼亞,全西班牙都渴望有更多的自由和民主。所以我們向西班牙人民建議的是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以滿足這些訴求。

南歐的國家在歐盟的邊陲,這些國家要有新的自信。不單是西班牙,一個泛伊伯利亞邦聯(pan-Iberian confederation)也可以是選項。有人可能將之與兼併葡萄牙產生聯想,但這種想法是失焦的:目標應是透過包括巴斯克人、加泰隆尼亞人、葡萄牙人等民眾透過自由和具自主性的抉擇來完成伊伯利亞半島的政治改造。

這是我們對歐洲地緣政治發展的看法。要對應德國在歐洲的霸權,我們所需的是政治團結和協調。否則我們可以肯定,德國銀行家將繼續騎在南歐人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