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對待國歌不是判斷誰是愛國者的標準 | 沙治

十月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68週年國慶日,也是國歌法生效的日子。由於香港的本地立法進程尚未展開,打算十月到足球場看港隊賽事前噓國歌的人士暫時應無被罰的顧慮。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第一條表明,制訂國歌法的原因包括了「維護國歌尊嚴」和「弘揚愛國主義精神」。諷刺的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生效的前夕,自由民主陣營的龍頭美國也出現一場與國歌相關的愛國主義論爭(美國其實也有國歌法,但沒有列明罰則也據報從未執法)。總統特朗普日前突然炮轟那些拒在美式足球賽賽前演奏國歌時起立的球員。特朗普不但斥責他們是「son of bitch」,更呼籲球隊的班主解僱他們。

自從去年三藩市淘金者球員Colin Kaepernick(他今季找不到新東家,原因很可能與他拒為國歌起立有關)以美國國內充滿種族壓迫為由拒為國歌站立後,聲援和聲討Colin Kaepernick的人就各自為「愛國」的定義提供不同的詮釋。

反對Colin Kaepernick的右翼指責,Colin Kaepernick和其他效法他的球員拒為國歌在國旗前站立是不尊重為美國國旗犧牲的軍人。他們強調,是軍人的犧牲才有美國的自由,那怎可能容忍球員侮辱國歌國旗?

聲援Colin Kaepernick的一方則不但指出美國本身充滿種族壓迫,而且既然軍人為美國的自由而犧牲,Colin Kaepernick等人利用美國的自由表達政見爭取平等,不正是肯定了軍人犧牲的價值嗎?

兩種想法其實是高下立見的。右派雖然提到自由,但其實他們更強調的是國旗、國歌這兩面國族圖騰。而支持Colin Kaepernick的自由派所提倡的才是值得人類追求、犧牲奉獻的價值。簡單來說,如果軍人是純粹為了國族圖騰而犧牲,那這樣的犧牲實在是太無價值和太無謂了。但如果軍人是為了自由平等而犧牲,那他們當然值得人民尊敬。而人民利用這些自由來爭取更大的平等和更多的自由,本就是對犧牲者的致敬方式。

回到中國。《義勇軍進行曲》本是抗日歌曲。為何當年要抗日?為何當年田漢和聶耳要創作愛國抗日歌曲?不是因為不想中國人成為日本帝國的奴隸嗎?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在國共內戰解放軍戰勝的基礎上。當年的解放軍將士為何而戰?毛澤東在開國大典上提過,解放軍不但是為了「保衛祖國的領土主權」之戰,也是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為解除人民的痛苦和爭取人民的權利」而戰。

過去六十八年,到底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在保護人民生命財產,消減人民痛苦和爭取人民的權利做得怎樣?顯然,就算走過了反右、大躍進和文革,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富強」了,但誰敢說中國人民的生命財產有充分的保障?誰敢說政府不可以大大消減人民的痛苦?誰敢說中國人民得到了充分的權利?

中華人民共和國本身建立在非常好的理想之上。真正的愛國者要做的不是指責那些不尊重國歌的人。真正的愛國者要做的是為了令中國人民生命財產有充分保障,為中國人民可以免受不必要的痛苦折磨,為了中國人民能享受到充分的民主權利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