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隆尼亞獨立公投專題前言:獨立訴求如何變成主流?| 夜貓編輯部

九月初,加泰隆尼亞議會通過法案,決定在十月一日進行獨立公投。西班牙中央政府認為這次公投是違反西班牙憲法的,而西班牙憲法法庭也裁定相關的法例違憲。近日我們在新聞看到的就是加泰隆尼亞獨派一方堅持如期辦理公投,而由西班牙中間偏右人民黨執掌的中央政府則動用各種方式打壓。他們充公選票、逮捕加泰隆尼亞政府官員。有消息指有集會遊行被禁。顯然,為了反分裂,西班牙中央政府已在挑戰西方自由民主制的底線。

加泰隆尼亞的首府是巴塞隆那。這個城市有飲譽足球壇的巴塞隆拿足球會,又有著名建築師高迪的偉大作品。再加上以往面對來自馬德里中央法西斯政權打壓,論「軟實力」,加泰隆尼亞獨派或許令世界各地的獨立運動羡慕不已。但其實中文世界似乎對加泰隆尼亞獨立運動的爭議缺少了解。於是,夜貓略盡綿力,製作了這個專題。在這篇前言,我們嘗試解釋,為何加泰隆尼亞民族主義以至獨立呼聲悠來以久,但本來是少數派的獨派為何能在2015年的加泰隆尼亞議會選舉奪得過半議席,令到獨立的主張有如主流民意?

1975年,法西斯獨裁者佛朗哥去世。三年後,今天仍在實施的西班牙憲法經全民公投後通過,該憲法授予地方更大的自治權。但在包括加泰隆尼亞等地,不少人一直尋求更大的地方自治權。2004年,承諾可以給予各自治區更大自治權的西班牙社會黨贏得全國大選。這促成了加泰隆尼亞政府提出新自治草案。根據西班牙憲法,該草案要得到西班牙國會通過,而社會黨不會支持有違憲可能的草案。再加上傾向中央集權的人民黨的質疑,最後於2006年6月18日經加泰隆尼亞選民公投通過的版本,已作出了若干妥協。

當牽涉自治法的爭議吸引了西班牙公眾眼球時,人民黨和右翼媒體挑起了國內的反加泰隆尼亞情緒。在西班牙民族主義者的論述下,加泰隆尼亞人被視為貪得無厭和破壞團結的壞分子。這種情緒更曾引發抵制加泰隆尼亞香檳cava的運動。自治法通過後四年,即2010年,西班牙憲法法庭更通過裁決,指新自治法有14條條文違憲,另外再作出27項解釋。簡單來說,憲法法庭的決定限制了加泰隆尼亞地方政府的自治權。憲法法庭這一決定亦被視為獨立訴求急升的轉捩點。同時,近年來獨派強調加泰隆尼亞上繳中央的稅款遠多於中央花在加泰隆尼亞的開支,這一點成為了文化、族群認同因素以外支持獨立的理據。

在這背景下,民主集中黨在2015年加泰隆尼亞議會選舉時首次表明支持獨立。該黨和其他獨派政黨組成選舉聯盟,拿下62席。再加上激進左翼獨派政黨「民眾團結候選」(Candidatura d’Unitat Popular, CUP)的10席,獨派的得票率雖然只得48%,但論議席則成功取得135席中的過半數議席。獨派既已是議會的大多數,公投發生就無可避免了。在一篇爭議聲中,加泰隆尼亞議會終於在9月6日通過在10月1日舉行公投。

根據相關法案,公投選票上將以加泰隆尼亞文、西班牙文(Castilian)和阿蘭尼斯奧克文(Aranese Occitan)印上公投題目:「你想加泰隆尼亞以共和國的身分成為獨立國家嗎?」。選民只需要回答這條問題,而選項亦只有是和否。

到底十月一日會發生甚麼事?最有可能情況是:大量獨派民眾在十月一日設法投票,而統派民眾則不參與其中。因此公投結果幾乎肯定是獨立建國。但就算加泰隆尼亞政府依照是次公投相關法案在四十八小時內宣布獨立,西班牙中央、歐盟以至國際社會大部分成員都不會承認。幾乎可以肯的是,加泰隆尼亞的地位爭議不會因為十月一日的公投而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