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日 – 一個不屬於原住民的慶祝節日| 夜貓翻譯組

按:今年的七月一日是香港特區成立二十週年。統治精英大搞活動之際,一般市民卻不覺得有何值得慶祝。同日也是加拿大立國150週年的加拿大日。但對當地的原住民來說,這也天也不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夜貓翻譯組撮譯了Vice News Canada一篇文章,讓更多人了解為何這些原住民拒絕慶祝。

翻譯:夜貓翻譯組
原文:https://news.vice.com/story/resistance150-canada-day-isnt-a-celebration-for-indigenous-people

Isaac Murdoch對於自己身處的土地有著很深的情感。

這名Anishinaabe族老師成長於加拿大安大略省的Serpent River First Nation。儘管生活在一個有系統地除去原住民社區文化和身份的國家,但他仍能夠培養到這種聯繫,並從他的家人、社區學懂了傳統生活中有關打獵、捕魚和禮節的技能。

所以當今年加拿大為慶祝國慶150週年作準備的時候,他毅然設計出一個將原住民傳統知識傳給青年的訓練營。

訓練營名為Nimkii Aazhabikong,意思為「雷山之鄉」,與旨在讓原住民留在特定地區並將他們吸納入主流社會的加拿大《印地安法》(Indian Act)目的不同,與操Michif語的藝術家Christi Belcourt一同創立營地的Murdoch說:「我們正在讓年輕人與長者們交流,試圖取回土地,亦以傳統政府的形式運作,而一切也進展順利,在本地社區取得了良好的迴響,部落領袖及長者們都十分支持我們的計劃。我們正以這種方式進行反抗,甚至可以說是一場原住民復興運動。」

這只是原住民社區其中一種拒絕加拿大國慶150週年的方式,這做法也將「非主流敘述」納入公眾的意識之中。 從海報宣傳、公開的尖銳批評、社交媒體運動、戲劇製作、音樂狂歡到詩歌等等,一群原住民領袖和藝術家一直透過突顯「了解慶祝背後的原因」來反對主流敘述。 雖然資源不及加拿大聯邦政府為慶祝而注入的五千萬加元,但他們的倡議正在獲得大眾的關注。

就在較早前的星期四上午,Idle No More在加拿大國會山莊豎立起一個梯皮(teepee),抗議加拿大國慶150週年的慶祝活動,其後警方拘捕當中一些示威者。這個活動的出現,正好呼應著近日有關加拿大「第一民族」(即加拿大的原住民First Nations)、因紐特人(Inuit,昔日多稱為「愛斯基摩人」)及梅蒂斯(Métis,即第一民族和早期歐洲移民混血兒的後代)所面對的問題及歧視的關注。 多個原住民居住地在過往數年不能獲得乾淨的飲用水、幾個社區正面臨青年自殺潮的緊急狀態,以及政府對失蹤和被害原住民婦女和女童的調查拖延。

縱使加拿大總理杜魯多(Justin Trudeau)表示:「對我和加拿大而言,沒有任何事情比與原住民的關係更重要」,並呼籲重新建立民族之間的關係;但兩年之後,真相和解委員會(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揭露了加人拿大原住民寄宿學校對原住民的傷害。該計劃強行將原住民兒童從原來家庭移離超過一個世紀,並將他們放置於政府及教會進行的寄宿學校,而為解決創傷後遺而提出的一系列建議至今仍未實施。

Mi’kmaq族律師Pamela Palmater近日在Now Toronto網站中寫道:「針對男原住民,原住民婦女及兒童的過度監禁恐怖得令人震驚。儘管加拿大原住民人口僅佔總人口的4%,但國內一些監獄的囚犯竟接近100%為原住民犯人。」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Cree族藝術家Kent Monkman在1月份於多倫多大學美術館開展了一個名叫「恥辱與偏見:堅持的故事」(Shame and Prejudice: A Story of Resilience)的展覽。他的畫像描述一個由加拿大立國前150年前發生的故事,他並將歷史畫像、文物與他自己的作品結合在一起。 其中題為「尖叫」(The Scream)的作品描繪了加拿大皇家騎警和修女從原住民家中搶走原住民兒童,並將他們送往寄宿學校。與蒙克曼針對加拿大國慶150週年的展覽目的相似的還有#Resistance150。這個項目展示了原住民抵抗加拿大政府政策的過程。它的創建人包括Belcourt、Murdoch、Cree族行動者Tanya Kappo以及梅蒂斯長老和作家 Maria Campbell。

對於Murdoch而言,看到原住民無論是透過藝術或是純粹抗議的方式來對抗加拿大國慶150週年的慶祝,都使他對自己民族的堅持感到自豪: 「我們說你(聯邦政府)不能再對我們(原住民)這樣做了,你的慶祝活動已經臭名遠播了,因為它是建基於種族滅絕的基礎之上。」

抵制了加拿大國慶150週年慶祝活動的方式不限於社交媒體及藝術之中,在安大略省Algoma 大學修讀社區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學生Quinn Meawasige亦成功阻止國慶慶祝活動在一所曾被用作原住民寄宿學校的校舍舉行。

「大學正計劃在現場做一些慶祝活動,我們就像,『你知道些甚麼? 不!』」Meawasige說。

「這是加拿大唯一一所位於這樣一個地點上的大學。 它對和解具有非常獨特的特殊責任和承諾。」

對於Meawasige而言,最重要的是人們看到反對的聲音。

「如果人們沒有看到原住民的反抗,他們會認為維持現況就好了。事情會照樣繼續下去,社會仍然會不斷存在歧視、種族主義以及殖民主義……大眾需要知道我們並不接受這樣。」Meawasige說。

「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事情永遠不會改變,永遠都是維持現況,我不認為我們的後代能忍受得了。這些自殺的原住民孩子是絕望的。 我不認為他們忍受得了。」

另一方面,還有其他原住民仍然參加慶祝活動,但他們也抱著特定的意圖和希望帶來特別的意義。

身為George Gordon First Nation 一員,同時為Cree族劇作家的Kenneth T. Williams表示,他對慶祝活動「漠不關心」,寧願政府將用作慶祝活動的金錢來製作一套從原住民角度出發來看加拿大歷史的話劇。

「對我來說,我必須參加這些事情,否則我們的故事就會消失。我們需要確保,如果你要講述有關加拿大的任何故事,那麼原住民的故事需要被包含在內,而且他們必須在內 - 有關抵抗和堅持的故事必須被告知。很多人通過藝術得到他們的信息。」威廉姆斯說。

「我完全支持想要抵制『國慶活動』的人,支持那些想積極抵制的人,支持那些鼓勵其他人抵制的人,我完全站在他們身邊,但我的觀點是我們需要保持在建制之中,並繼續鼓動和告訴大眾有關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