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的婚禮和訣別 愛爾蘭的革命夫妻 | 吳仲耀

劉曉波走了,被軟禁多年的劉霞至今仍下落不明。劉曉波本人只是溫和的改革派,但當權者卻要殘留迫害他和他的妻子以至其他親屬。再加上劉曉波那句「即使我被碾成粉末,我也會用灰燼擁抱你」,說劉曉波和劉霞是四九年後愛得最轟烈的「革命」情侶絕不為過。在遙遠的愛爾蘭,約一百年前也曾有過一個革命夫妻的淒美故事。

1916年復活節,爭取愛爾蘭脫離英國獨立的復活節起義爆發。4月24日,起義的第一槍打響了。五日後,在英軍強大兵力鎮壓下,起義領袖無奈投降。十六人後來經軍法審判後被處死,當中包括了Joseph Plunkett。起義爆發前,Joseph Plunkett本來臥病在床,但他最後也能到起義軍根據地都柏林郵政總局參與起義工作。起義首天宣讀的愛爾蘭共和國宣言,他也是七名聯署人之一。

在1915年,Joseph Plunkett己向比自己小不足半年的女友Grace Gifford求婚成功。後者知道Joseph Plunkett時日無多時,即決定要完成未完成的婚禮。1916年5月3日下午,Grace Gifford在都柏林市中心買得戒指。之後她即前往未婚夫身處的Kilmainham監獄。等待了數小時後,Grace Gifford終獲准在午夜前進入監獄的小教堂。在這個黑暗的地方,她和Joseph Plunkett這名死囚完成婚禮。婚禮完成後,Grace Gifford離開了監獄。但在凌晨,她又被安排再到監獄,因為Joseph Plunkett即將要行刑。這對新婚夫婦獲准共聚十分鐘訣別。

5月4日,Joseph Plunkett被處決,享年二十八歲。成為了遺孀的Grace Gifford可說是繼承了丈夫的遺志。她之後不但成為了政治漫晝家,更積極投身共和運動。1917年,她成為了新芬黨的執委之一。

1921年底,經過愛爾蘭獨立戰爭後,英愛雙方簽訂條約。愛爾蘭全島除了北部六郡(即今天的北愛爾蘭)得以脫離英國控制,成為愛爾蘭自由邦(Irish Free State)。但由於根據英愛條約,愛爾蘭自由邦的元首仍是英國君主,而且國會議員要宣誓效忠英國君主,原本一致抗英的獨立運動遂分裂成接受條約一派和堅持追求共和的反條約一派。兩派後來更兵戎相見,愛爾蘭內戰隨即爆發。而Grace Gifford則是反對條約派的一員。

當時的愛爾蘭臨時政府由接受條約一派控制。政府一方對付原來的同志絕不手軟。Grace Gifford因此在1923年2月重返了Kilmainham監獄。但今次她不是短暫逗留,而是被囚禁了三個月直至內戰因支持條約一派取得勝利而結束為止。今天的Kilmainham監獄已是著名的旅遊景點。在當年Grace Gifford被囚的囚室內,仍然有她在牆上所繪的畫。

Joseph Plunkett的父母一直不願依從兒子的遺願,讓Grace Gifford繼承其財產。到三十年代,Grace Gifford將自己的公公、婆婆告上法庭。後來雙方庭外和解,Grace Gifford因此得到了七百鎊。她在1955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