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保安局長李家超:科技專家 延續維穩 | 法律界基層工人

特區政府換屆,新內閣負責掌管全港紀律部隊事宜的保安局局長一職,由現任副局長李家超出任。表面上「由副升正」的安排,卻由於李家超本身濃重無比的警界背景,而不無爭議,更引來警權進一步膨脹、民權反之更見緊縮的憂慮。要看清委派李家超掌管保安的佈局與含意,就要從李家超由警隊到政策局的仕途升遷說起。

快將六十歲的李家超,剛好在四十年前、亦即「警廉大衝突」的同一年加入警隊,從見習督察起步,直到二零一二年「轉軌」出任問責副局長前,官至副警務處長。縱觀其警隊生涯,大部分時間均參與刑事及情報工作,曾經在刑事情報科(簡稱 CIB)、總區重案及情報部門、毒品調查科及俗稱 O 記的皇牌部門︰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掌管不同類型的刑偵工作;及至升任處長級官員後,則先後擔任分管刑事的助理處長、分管刑事及保安處的高級助理處長,以及副處長(管理)。

李家超的「CID 生涯」中,不乏偵辦轟動大案的經歷,例如張子強案、男童被斬手案及徐步高案等,以致一直維持不俗的媒體曝光率;然而,李家超警界生涯中,尚有一段較不為輿論政界覺察的「秘申」︰據《信報》「紀曉風」專欄在二零一二年揭露,李家超升任總警司後不久,曾經與時任灣仔指揮官的曾偉雄,一起到北京清華大學受訓;學成歸來後,曾偉雄由警區調任 O 記代替李家超,李本人則轉職至保安部(前身為警隊政治部),專掌高科技監聽﹑攝錄證據等工作的單位,直到二零零二年,借調保安局負責「研究電腦罪行立法」。

李家超強調高科技維穩,是壓制民間聲音的新力量。

由此觀之,李家超在扶搖直上的過程中,不但建立起「CID Man」、「情報專家」的「美名」,甚至也積累了資訊科技警務的履歷;進一步說,689 一朝警方屢屢祭起「不誠實使用電腦」罪的大旗,張開「網上巡邏」、監視檢舉的巨網,並由李家超以問責官員身份主力向立法會爭取「開位」、擴充科技刑偵部門,完全可視為安排李家超在政策局位置充分「展現才學」、實踐網上維穩施政方針的佈局。換言之,起碼就保安範疇而言,林鄭上場並不會帶來甚麼「新政」,人們見到的,卻只會是梁朝監控為主策略的延續、甚至「加強版」。

在李局長的指揮調度下,「監控」、「嚴打」,勢必成為未來五年保安工作以至警政的主調。另一足以佐證的發展,無疑是警方準備擴大前線警員隨身攝錄的應用。李家超不只一次在立法會以至公眾輿論中硬銷擴大攝錄,指稱這樣有助減少市民對警員的「挑釁」、降低衝突,甚至近乎開出「加機」作為不訂立「辱警罪」的「條件」。然而,除了私隱保障以及警察會否干擾拍攝過程的考量外,警察擴大隨身攝錄將引發出兩大隱患。

首先,目前警民之間錄影搜證的權利,相當不對等,當警察大條道理以「蒐證」之名拍攝面前的市民,市民卻掏出電話、相機「反拍」,卻往往被警告「違反私隱法」或者構成「阻差辦公」云云;此外,近年李家超有關攝錄片段處理的說法,亦有「搬龍門」之嫌,由以往斷言「不涉及正調查案件的片段,會在攝製起計三十一日後銷毀」,變成「不具證據價值的片段,會在攝製起計三十一日後銷毀」,變成由警方決斷片段的存廢,如此其實有可能觸犯目前刑事訴訟法律下對於控方披露資料的要求。然而,若果保安局局長的任命,基本反映當局「重監控而輕民權」的傾向,公民社會實在難以期望,警方會在配置前線攝錄的問題上,願意著眼於保障市民自由及審訊公平的權利。

李家超素不正視警隊的紀律問題,情況使人悲觀。

另一方面,以李家超先後執掌刑偵以至內部服務質素的履歷,觀乎他過往五年的表現,卻未見他曾經用上像大肆擴充網上警政般的力氣,去正視警隊的風紀操守以至誠信危機。這五年間警民互信的最低點,無疑就是「七警」從施暴到定罪,警員連同親警者不惜集會盲撐、借意攻擊司法,而當局卻視若無睹。與此同時,即使警司在眾目睽睽下違例揮棍襲擊、連監警會也裁定投訴成立,警方竟然敢發還結果要求監警會再議,全然漠視法紀與制衡。保安局全然無法督促警隊中人謹言慎行、回歸制度、妥善改革,李家超作為副局長,其實難逃失職之責。

事實上,在政策局的縱容下,警隊已漸見腐敗重現、甚至有集團式貪腐死灰復燃的危機。警隊工會負責人大呼維護人員的尊嚴,但廉署卻接連揭發有警員洩漏兇殺案機密資料取酬、曾任職 O 記的明日之星捲入夜場款待換取通風報信的驚人案情。加上接連有警員涉及監守自盜或其他違反誠信的案件而被定罪 …… 這一切問題在過去五年從未見獲得保安局予以基本起碼的重視或檢討,反之人們卻不斷見到李家超也好、局長黎棟國也好,均試圖用公關語言淡化警隊操守的問題。我們實在難以找到有理由相信,「扶正」的李家超會痛下決心,革除警隊的流弊。

在李家超擔任副局長的五年,我們見到的,是警權不斷膨脹、警隊上下要員妄自尊大、警方立場敵視公民社會的五年,而這一切均有保安局在政策上到公關上的呼應支援。到李家超升任局長後,警隊勢將更積極配合掌權者的高壓策略,串連起更專橫的立法、更深入且廣泛的監控,使本港的公民權利進一步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