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一頭沒那麼壞的怪獸? | 嶸

奇蹟沒有出現,英國工黨在大選中慘敗了。為工黨之敗認真檢討的,主要有兩套分析。一是將敗選歸咎於黨魁郝爾彬和他的激進左翼力量。這是黨內溫和派的主張。另一套分析則是將敗選的主因歸因於工黨在脫歐問題上改變了。在黨內留歐派的極大推動下,工黨認同了二次公投,所以支持脫歐的工人階級用選票狠狠教訓了工黨。

我傾向的理解是,在當下的局勢下,工黨要全面吸納這兩邊的選票是幾乎不可能的任務。縱使兩派都會自認是進步力量,都討厭保守黨,但激進左翼的主要對象是工人階級。而作為全球化下的輸家,而歐盟又是推動新自由主義式融合的主要推手之一,他們對歐盟沒有甚麼好感不難理解。但對於極力主張留歐的城市中產階級而言,歐盟所代表的「自由」和「人權」價值卻是值得珍惜,甚至可被視為抵制保守黨向極右靠攏的武器。

歐盟就是這麼複雜的組織架構。作為跨國組織,就算有歐洲議會選舉,一般平民都不會覺得歐盟是具民主問責性的架構。而且推動資本的自由流動和為資本在歐盟地區中鬆綁。站在左翼立場,實在沒有為歐盟搖旗吶喊的理由。但如果沒有歐盟又會怎樣呢?這個世界可能會更加恐怖。事實上,在包括勞工權利等人權問題上,歐盟不時站在比起一些西方主流右派政黨較進步的一面。因此當圍繞歐盟的討論被約化為純粹支持歐盟或者是反對歐盟時,進步力量就很難說得清楚。

上星期,當包括中美俄印澳等大國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上努力阻止在減排問題上向正確的方向行一小步時,歐盟卻宣布要搞歐洲綠政(European Green Deal)。所謂「歐洲綠政」主要內容即是要歐盟在2050年達成溫室氣體排放淨值為零的目標。雖然「歐洲綠政」顯然有很大瑕疪(如沒有明確表示要取締化石燃料、仍然強調資本主義邏輯下的經濟增長等),但相比起其他大國,歐盟在環保議題顯然比較進步。

歐盟顯然不是一個節制資本的架構,甚至是在為資本逐利提供更多便利的組織。但在這個世道,歐盟真的像一頭沒有那麼壞的怪獸了。但我們能說自己喜愛一頭沒有那麼壞的怪獸嗎?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