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問題(2018/11/19)

如果要在公開場合叫人投票,老實說我沒有方法。

若果是私底下,可以多講幾句的場合,我還是可以講講的。

我覺得首先要承認,那些議會無用、或者對泛民是否有能力擋住惡法的質疑其實很合理。而且實例多到無法否認(泛民在各種時刻的缺席、hea做……等)。

另一方面,議會都真的不是決勝場合──對於官和建制派而言,你們民主派人又唔多,為甚麼要怕你呢?你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我們。某些小小小小修小補可能會讓,除此之外就定必寸步不讓。例如早前待產假的討論。不要說多兩天,多一分鐘都不會讓。席間羅致光都講明,一旦通過了改成7日的修正案,他會一拍兩散,5日都慳番,睇你們民主派點死。

議會不是決勝場合,而是鬥爭的戰場之一。結果都是看整體運動的力量。例如運動能否強到連建制派都會倒戈呢?或者令羅致光都不敢太猖狂呢?在這個結果之前,我們要儲齊很多條件,例如要有討論政治的氣氛、要有資料、要有論述、要有討論平台、要有組織、要有行動等等。而我覺得要思考的問題是,議會可以幫助我們爭取甚麼的勝利呢?

所以,描述議會是左右社會大局的場合(例如選舉時、以及媒體對議會的形式上重視),固然是錯認現實。另一方面,將議會完全視之為無用,甚或阻礙民主運動,又是另一種錯置。兩者其實一體兩面。我叫朋友投票時,更希望他們會想清楚自己一票意義和責任。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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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挺難回答,主要原因是我在宏觀策略上和當下的泛民(即包括當下的工黨)有相當不同的判斷,這令我覺得現在的泛民根本沒有甚麼好說,說了也叫不到動太多人。

簡單一說:我認為泛民必須扭轉現時以政治自由,形式民主為中心的口號與形象,必須將民生的問題政治化,將民生問題與政治問題緊扣起來,然後提出真正基進、與建制明顯不同,可以真正緩解香港人貧困的民生方案,行動上則必須透過非議會手段。一味在叫政治問題的做法已經不管用好一會了。可能在回歸以前對自由被剝奪的恐懼可以非常叫座,但現在港人面對最大的壓力不是這個。但就我看到的選舉口號和方向,民生議題依然是非政治化的裝飾物品,還是政治行先,之前是被DQ,現在是馬凱、和內地城市無異的一國兩制。我認為這是慢性的政治自殺。

不過,政治路線的不同不一定代表不支持——如果我在九西還是會投票的;而那怕大路線不同,也不代表不可以找到點節衷。我認為多談人工島吧。哪怕是對福利問題沒有那麼熱衷的中產一翼也可以堅定反對,建制在明面上又必須支持,10000億又吸引眼球又容易令人覺得肉痛。更重要的這是一個很寬闊的placeholder,在街頭網上想怎麼演繹就怎麼演繹——接近我立場的可以列舉10000億可以用在甚麼改善市民的福利上,全民退保小班教育醫療房屋想點講就點講,想多談點「公正」的就可以說D錢會比相關資本吸哂,以香港為本位又可以說香港D錢會無哂。在策略上,這些寬闊的議題最適宜讓聯盟式的競選使用,而偏偏真正在意的人還是不少——看上次遊行就知道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談點實在的——香港人的問題是覺得投票無用——and they are not wrong——那些政治問題就算得人在意,也會覺得選你上去改變唔到甚麼。但人工島就不同了——選民大概不會覺得選你上去會停到人工島,但你可以說能給到壓力,由用11000億變做用9000億也已經省了2000億,那可以做到很多事。在我看來,這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備的item了。
C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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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是沒有用的!」

由小到大就經常聽到這句說話。以前,說這句說話的人,多數是政治冷感的、又或者是階級位置偏向基層的人。但近年,似乎多了一些對政治熱衷、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在這類似的話。

這社會現象當然與近年香港的政治氣氛有關。佔領運動、旺角騷動、東北抗爭、自決派成形、港獨思潮……無論是大型的鬥爭甚至是暴力的鬥爭,就算有新的論述、新的綱領,政制民主、經濟民主、高度自治都沒有出現。同時,「香港玩完」、「香港已死」的說法似乎愈來愈流行。

我不反對大環境愈來愈壞這種想法。但如果有人說「投票是沒有用的」,我會提醒這人以下的幾件事件:

最近,流亡作家馬建本來被大館拒於門外,但最後還是成功在大館演講。

今年年初,海麗清潔工人罷工,大獲全勝。據今年的施政報告,政府外判合約將為非技術員工提供約滿酬金、工資水平在標書的評分制度中也會佔更重份量。

2011年之前,香港沒有法定最低工資。

四年前,男士一天侍產假都沒有。

由2015年起,區議會再沒有委任議席。

六年前的反國教運動逼使政府妥協,政府不再要求各校一定要將德育及國民教育科獨立成科。
二十一年前時有誰想過,特區成立逾二十一年,基本法第二十三條還未立法?

我當然不是說要感謝政府。我更不是說以上提到的都是香港大幅進步的標誌。但就算侍產假不應這麼少,最低工資金額太低,外判制根本就不應該成為削減勞工議價能力的工具,我們不能否認的是,鬥爭不是一事無成。

投票真的沒有用?抗爭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