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地厚天高—最終也只能成為我們討厭的港豬? | 岳綺羅

不是鞭屍,筆者看《地厚天高》可是由頭哭到尾。不知天高地厚,在跌撞過後,梁天琦彷彿回到「廢青」時,想找一份Hea工、閒時彈一彈結他。

廢青這個角度很好,近年黃之鋒也提出,群眾不要把希望壓到「英雄」身上,其實大家也不過是「人」。《地厚天高》更加活現了梁天琦作為一個人,其廢青一面。參加新東補選之前,他曾經是狹小房間裡一個抑鬱症患者,被剝奪政治權利後,面臨重重刑罰,他的神態彷彿又回到抑鬱廢青時。

有人說電影去政治化,其實不。《地厚天高》描述了一個廢青不惜一切,揹著暴動罪名爬入去、躝入去,距離夢想只是一步之遙,卻因為政治權利被剝奪,只能為他人作嫁衣,外出留學思索其他前路,甚至回到原點,回到一個抑鬱的、走不出去的狀態。如果那個叱吒風雲過後,頹喪的梁天琦有讓人失望,讓人想起港豬,也不過是反映今天的青年人現狀,學歷再高、再勇武、再有理想,在人生轉角處,終也有抗命而必須認命的時候,為何我們開始選擇沉默。

由是《地厚天高》不但是青年人的政治悲劇,更很恰當地褪去過多的政治宣傳與口號,回到一個人最初與最終的面貌,如果沒有發生旺角暴動,梁天琦會怎樣?暴動帶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太累了,但是只要有絲毫否定,就等如否定過去的一切,他回答命運如果重新選擇,作何選擇時,答得非常人性。

不是去政治化,卻又不見得是政治正確,作為本土派的代表人物,《地厚天高》未免把本土派說得有點兒戲,像一群青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玩過了的賭局,能言之時,把話說到盡,不能言時,把政治主張收回,或講多幾句bull shit,對於參選的詮釋,只餘下奬金遊戲,或一種對於否定老屎忽的另類選擇,而他們到底代表甚麼?對政治現實撼動了甚麼?或力量積累了甚麼,幾乎沒有著墨,這也反映了宣誓風波過後,或連串更強大的政治壓逼以來,本土派的動員為何如此衰弱。

記得去年新東補選,梁天琦的造勢大會,稱為造時勢大會,非常霸氣,現在看來,時勢更像泡沫,在共產黨大軍壓境之下,可以喘息的時候,不如彈彈結他,做回「普通的我」,那晚造勢大會,他說:「如果我有一日唔係做返自己,唔該拉我落嚟!」旺角暴動的梁天琦、海邊柒頭的梁天琦、暴食抑鬱的梁天琦、彈彈結他的梁天琦,哪個才是「自己」?在香港非獨立不可、香港人命運最忐忑之際,我們所推崇的政治代表,有在做自己嗎?我們自己又在做怎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