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去中共在港負責人經歷看張曉明仕途 | Dragon Mui

早已過部級退休年齡的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主任的王光亞行將在十九大前退休。年屆67歲的王光亞出身於外交系統,是第一批官派英國倫敦政經學院學習外語、政經的學生,同期的還有王光亞的室友、現任外交系統掌門人的國務委員楊潔篪,以及著名的外交官沙祖康、周文重、龍永圖等。當然不得不提的還有陳毅女兒、後來成為王光亞夫人的陳珊珊。王光亞先後多次在常駐聯合國代表團、外交部國際司工作。1999年升任外交部部長助理、副部長,開始執掌多邊外交事務。2003年王光亞第四次回到常駐聯合國代表團工作,擔任駐聯合國大使,2008年回國再任外交部副部長及黨組書記,至2010年10月出任港澳辦主任至今。而他當年的室友、工作搭檔楊潔篪則官運亨通,升任外交部長至現在的國務委員,位居黨和國家領導人之列。處理上水奶粉水貨問題的港澳辦主任與周旋於大國外交之中的外交部長,孰輕孰重就不言而喻了。


盛傳接替王光亞的不是同屬外交系統出身的宋哲,亦不是法學出身的馮巍,而是曾任副主任的張曉明回歸坐正。如果屬實,港澳辦經過外交出身的王光亞主管七年後,重新由原有港澳系統背景幹部執掌。至於只是54歲的張曉明仕途是否因而看漲,不妨盤點一下自八十年代許家屯起的中共在港負責人的仕途發展,再作比較。

許家屯
許家屯(67歲)1983年來香港任職之前已是江蘇省委第一書記,陳毅帶領的三野出身,中共建政後長期在福建、江蘇工作,成地方一把手主政一方。許家屯同時是中共十一屆(1977-1982)、十二屆中委(1982-1987),而且1985年更成為中共中顧委委員。許家屯任職時,主管港澳辦的是其老朋友姬鵬飛。許於六四之後(73歲)出走美國至去年病故。

周南
六四之後周南(63歲)於1990年接任社長至1997年7月香港回歸離任,來香港之前曾擔任過外交部副部長、外交學院長,後任中共十四屆中委(1992-1997)。周南離任時70歲,再無擔任公職。

姜恩柱
1997年香港回歸,姜恩柱(59歲)接替周南,2000年新華社香港分社改組,分拆出新聞業務後易名為中聯辦,姜恩柱成為首任中聯辦主任。姜為中共十五屆中委(1997-2002)。與周南同樣為外交官出身的姜恩柱來港前曾任職駐英代辦、外交部西歐司,官至外交部副部長、駐英大使,參與中英香港主權移交事務。姜恩柱於2002年離任(64歲),上調全國人大外事任副主任、主任、十屆全國人大大會新聞發言人,至2008年退休。全國人大外事委主任一職由前外交部部長李肇星接任。

高祀仁
2002年接任姜恩柱的是在廣東任職差不多31年的高祀仁(58歲),來港任職前曾任韶關市市長、廣東省委常委、省委祕書長、廣州市委書記及廣東省委副書記。2000年來港任中聯辦副主任,其後升任主任,為中共十四屆及十五屆後補中委、十六屆中委(2002-2007)。2009年(64歲)卸任後,高祀仁任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華僑委主任。

彭清華
2009年接替高祀仁的是副主任彭清華(52歲)。彭並非外交官出身,亦非地方官出身,1979年北大畢業後加入中組部工作,長期擔原中組部部長宋平祕書(宋平曾在推薦過當年同在甘肅任職的胡錦濤及溫家寶,被喻為政壇最大的伯樂),來港任職前為中組部部務委員及幹部一局局長。2003年香港七一大遊行,五十萬人上街,被視為中央改變對港政策,全面介入香港事務的分水嶺。彭清華於同年12月(46歲)來港任中聯辦副主任,於2009年升任主任,為十七屆中委(2007-2012)。2012年12月彭清華(55歲)接替現任公安部部長郭聲琨升任廣西自治區區委書記、區人大常委主任,主政一方,任十八屆中委(2012-2017)。由於廣西為東盟國家的對口地區,在一帶一路下地位頗為重要,故一直有指現年只有60歲的彭清華(距離省部級65歲退休尚有一屆時間),經過廣西五年任職的鍍金後,集中央部委、港澳工作以及主政地方的完整履歷,在元老宋平的力挺下,十九大的仕途看漲,成為政治局成員、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熱門。

張曉明
有別於高祀仁和彭清華由副主任坐正,2012年接替彭清華任中聯辦主任的是歷來最年輕、當時50歲不到的港澳辦副主任張曉明,為少有的「六十後」省部級官員。張曉明為港澳辦出身,長期擔任原港澳辦主任廖暉(廖仲愷何香凝之孫、原僑辦與港澳辦主任廖公廖承志之子,可說是子承父業)的秘書。張曉明專責港澳事務超過三十年,曾參加中英聯合聯絡小組、香港特區籌委會工作,後官至港澳辦副主任,可見其長期參與香港事務。各前任均為中委,但張曉明於2012年十八大只為後補中委(2012-2017)。基於中央對港工作的強硬方針,張曉明亦多次發表意見,在港人眼中難免是劣跡斑斑、是梁振英以外的眾矢之的。但在中央的角度而而言,應對了佔中及反港獨的鬥爭,沒有偏離方針和立場,張曉明明顯有效地執行中央對港工作的任務,站穩了立場。所以現時只有54歲的張曉明官升半級,重回港澳辦接替早已屆退休之齡的王光亞亦不令人意外,十九屆中委亦應佔一席位。

比較各人卸任後的去向,許家屯六四後出走為特例不論,而且比較年長;周南離職時已70歲,難再任公職。外交系統出身的姜恩柱轉任全國人大外事委主任、大會發言人;廣東出身高祀仁轉任全國人大華僑委主任,都是與其出身相對應。中組部出身的彭清華有元老宋平支持,轉到廣西主政一方,履歷更見完整,仕途看漲。

所謂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任職履歷是否完整是近年晉升中樞的風向標,尤重主政地方的經驗。以往胡錦濤、溫家寶長期在中央任職,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年代已一去不返。觀乎現在政治局諸常委,從習近平、李克強、張德江、王岐山、俞正聲、張高麗,無不都有主政一方甚至的經驗,有的甚至是任職過兩、三個省。然而張曉明履歷比較單一,傳統的港澳辦系統出身,如果回到港澳辦當主任,對只有54歲的張曉明而言無疑是發展有限。距離65歲退休之齡尚有十載,但缺乏主政一方的履歷和派系背景,除非有重大的調動,調任地方封彊大吏或者主要中央部委,否則港澳辦主任恐怕是張主任仕途終站。

至於張曉明接任港澳辦主任是否代表中央對港強硬路線的延續,或者是對過去強硬路線的肯定?其實作為一個部級官員,張曉明亦不過是執行中央方針的官僚,柔和與強硬,實非由這個級別的官員可獨立決定。況且在國家主權、港獨這類「大事大非」的問題上,則必然會旗幟鮮明,不會含糊。

至於盛傳接任中聯辦主任的王志民現年60歲,福建人,曾先後在福建、新華社香港分社、香港中聯辦(青年工作部部長)、北京港澳辦(副主任)任職,去年接替李剛出任澳門中聯辦主任。看來其福建背景(近年福建、浙江出身的官員甚為吃香)以及京、港、澳各地履歷都是被考慮作為接任人選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