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堅持民主,才是向劉曉波致敬的方法 | 夜貓評論

1989年6月2日,劉曉波聯同周舵、侯德健和高新在天安開廣場開始絕食,並發表了絕食宣言,追求中國的民主化。六四鎮壓後,劉曉波被官方指為運動的幕後黑手,被2008年底,劉曉波發表知名的《零八憲章》,追求中國的民主自由。他因此再次被捕,並因為煽動顛覆政權罪被判入獄十一年。

自從劉曉波在零八年底被捕後,我們都喊過「釋放劉曉波」的口號。這個口號只是要求北京的當權者不要搞文字獄,多麼悲微!差不多九年後,劉曉波雖然得以保外就醫,但他已是一個垂死的病人,而且仍然受到嚴密監控。我們繼續喊「釋放劉曉波」。但這個時候,這口號的意義已不一樣。我們不再要求中共不搞文字獄,而是只是希望中共基於人道原則讓一個末期肝癌病人有自由選擇醫療方式和與外界通訊的權利。中國不是一個自由的國度,劉曉波也希望出國,我們當然支持。所謂「釋放劉曉波」,其實不過是希望劉曉波能在生命的最後日子流亡海外。可惜,中共連讓垂死的劉曉波流亡也不同意!

習近平談中國夢、說中華民族要走上偉大復興的道路。但這個政權卻連一個生命走到盡頭的書生也害怕,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將他折磨至死。這說明了,這個財大氣粗但極度不文明的政權其實也是極其脆弱!他害怕劉曉波的言論和故事在國內外流傳會將人民累積已夠的不滿轉化為對抗政權和爭取民主化、自由化的動力!

雖然中共或許以為自己這樣做很聰明,但其實不然。對外,要一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者在囚禁下離開人世,這大概是八九六四後令中共形象最受重挫的事件。對內,儘管官方用盡一切辦法不讓國人了解真相,但國內追求正義的民眾是有辦法保留真相的。而劉曉波也將因此成為他自己所說的「道義巨人」。

早前,中國詩人和異議作家廖亦武公開了一封劉曉波於2000年寫給他的信,內容提到中國缺少像捷克哈維爾那樣的道義巨人:『為了所有人都有自私的權利,必須有一個道義巨人無私地犧牲。為了爭取到一個「消極自由」(不受權力的任意強制),必須有一種積極抗爭的意志。歷史沒有必然,一個殉難者的出現就會徹底改變一個民族的靈魂,提升人的精神品質……人的提升就是靠這些偶然誕生的個人完成的。不能指望大眾的集體良知,只能依靠偉大的個人良知凝聚起懦弱的大眾。特別是我們這個民族,更需要道義巨人,典範的感召力是無窮的,一個符號可以喚起太多的道義資源。』

我們未必同意劉曉波這番話,因為社會要變得更平等更進步,到頭來還是要靠集體的力量。但無可否認,就算劉曉波本身沒有意願成為這道義巨人,中共卻已將劉曉波「塑造」為中國民主運動中的道義巨人。二十八年前,六四血腥鎮壓雖然大大壓縮了中國的民主力量,但不少人為了對得起當年的死難者,仍然在專制下冒險工作推動社會進步。八九後的一代沒見證過六四慘案,但中共為他們帶來了劉曉波這一個新的中國民主運動標誌。劉曉波離世,我們痛心,但我們同時相信他這樣離世會激起更多人的決心。因為堅持爭取民主、自由和做人的尊嚴,就是向劉曉波致敬的最好方法。

文:沙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