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年了,你還是不能控制香港!俾啲掌聲自己啦!| 沙治

雖然有劉曉波保外就醫、習近平訪港和警方/流氓洗太平地協助「動員」,但參加民陣七一遊行的人數仍比去年少。正如早前吳仲耀兄在「維園六四晚會和抗爭循環」一文中提到,人數不多只是抗爭高潮過後的正常現象。但特區成立廿週年本身就話題性十足,各路媒體都在做回歸廿週年專題。遊行人數不多始終還是有點意外。筆者懷疑,這與「黃絲」群體中回歸二十週年的主軸有關:「只要廿年香港就倒退成咁!」

這句說話有甚麼問題呢?這句說話其實同近年興起的「示威無用論」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如果我們這樣去定調過去二十年香港的演變,那整個故事就是香港慘敗予中共。換句話說,多年來的努力,其實就是「白做」。

我不是要鼓勵精神勝利法。如老共所言,實事求是還是需要的。回歸廿年,廿三條立法了嗎?國民教育獨立成科了嗎?我們無法在香港公開悼念六四死難者嗎?我們無法在香港大叫「結束一黨專政」嗎?只要花點心機留意習近平昨天在新一屆特區政府就職儀式上的發言,就知道廿三條立法未果、國民教育做得不夠,香港仍然是中國民主運動的重要支援基地(習近平說「利用香港對內地進行滲透破壞的活動……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法輪功仍可在香港舉辦示威……這些事實,都令到中共未能安心。

沒錯,相對九七年七月一日前,今天香港的自由是倒退了。但別忘記,如果我們沒有努力鬥爭,今天的情況會壞更多。報館被政府查封、支聯會被解散、良心犯出現,大量民主運動領袖坐牢或者被迫流亡……這些不少香港市民在九七前最擔心的情況,至今還沒有出現。我們當然不能為此而滿足,但如果因為現在的情況不如前,就忘記了香港抗爭運動的兩大成就(反對廿三條立法、反對國民教育獨立成科),就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況且,我們也不要忘記,殖民晚期的相對自由很可能只是某個特定時空下的意外。就算只看二戰後的時期,殖民政府也做過不少侵害自由的事。與中共、國民黨有連繫的人士被遞解出境,在五、六十年代是司空見慣的事。左派報館也曾被查封。參加過六六年騷動的盧麒的為何離奇死亡,至今真相未明。總之,儘管英國不像中華人民共和國一樣是專制國家,但當它轄下的殖民政府覺得有勢力動搖到它時,要鎮壓異己也絕不手軟。七、八十年代那種開明統治的出現,除了有獨立於國共兩黨的社會運動向港府施壓外,也與香港前途問題有關。如果不是因為前途問題而要與中共爭取香港民心,如果不是「九七大限」而要搞光榮撤退(同時反殖也不再是議題),香港能否經歷那開明專制階段,也只有天曉得。

特區成立後,那個獨特的政治環境過去了,就注定香港市民不得不時刻警惕自由被侵蝕。這二十年來,我們沒有全面勝利,但也沒有崩潰投降。我們輸過,但我們也曾贏過。所以,與其抱怨「只要廿年香港就倒退成咁!」,倒不如提醒自己「中共統治香港廿年,也不能完全控制香港」。誰敢說我們的付出沒有成果?

看看大陸民主運動/維權運動的惡劣局面,看看習近平在香港的演辭,就知道未來幾年不會好過。但就算我們沒有樂觀的權利,但也不能活在自我製造的失敗主義陰霾中。否則,面對如此龐大的專政機器,我們又怎會有足夠鬥志奮鬥下去?